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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好表態。肖江波道:“我們江波醫藥的研究所,也報了幾個課題上來,到時候還請曾主任你多關照,我們不求一定能拿到科研補貼,就是想爭取個公正對待。”曾毅就道:“不瞞肖總,我如今在京城醫院工作,做的是業務助理,所能起到作用的,也僅限於京城醫院之內,對於這件事我怕是有心無力,不過有機會的話,我會關注一下的!”“太謝謝曾主任了!”肖江波意思說到,就抬起手幫曾毅攔著,他看到有輛車子駛了過來。等車子停下,肖江波...“不用你扶!”

邱老豎眉喝了一聲,再次雙手按著扶手,緩緩地要站起來,看得出,他非常吃力,彷彿有一股力量要把他重新拉迴躺椅裏去。

李德群不敢上前去扶,隻得緊張地站在一旁,隨時觀察著,隨時準備過去扶一把。

站起身,邱老重重地喘了口氣,以往那總是挺得筆直的腰板,今天似乎也難以直起,整個人矮了一截,也蒼老了許多。

李德群看到這情況,心裏很是焦急不忍,卻不知道自己能勸些什麽,先經曆白發人送黑發人,再麵臨無後,這其中的悲痛根本不是一般人能體會到的,也不是三言兩語能勸好的。

拾起躺椅旁的柺杖,邱老緩慢往前走去,李德群緊跟其後。

下樓的時候,邱老的每一步都很費力,每一級台階他都住步,李德群緊張地跟在一旁,警衛參謀站在樓下也是緊張不已,但不敢上前去扶。

走下最後一級台階,邱老站在那裏歇息片刻,然後又往門外去走。

警衛參謀緊跟其後,邱老這個樣子,實在讓人放心不下啊。

一隻腳邁出門,邱老站住身子,道:“小李陪我走走就行了!”

警衛參謀隻得站住腳,然後跟李德群交換了個眼色,示意李德群千萬小心,要是邱老有什麽情況,就立刻通知自己知道。

出了門,邱老左右看了看,然後往左邊緩慢走去,李德群亦步亦趨,緊緊跟在邱老身後兩步遠的地方。

警衛參謀沒敢跟上,他就站在門口看著邱老緩慢離去,同時也是一臉憂色,邱老今天走路的速度可比平時慢了許多倍啊。

平時不到十分鍾的路,邱老今天卻走了足足有半個小時,最後來到上次跟謝老單獨聊天的那座涼亭。

“到那邊歇歇吧!”邱老頓了頓腳,提著柺杖往涼亭慢慢行去。

李德群跟在後麵進了涼亭,等邱老站穩身子,就脫下身上的外套放在一張石凳上,道:“老首長,石凳涼!”

邱老微微動容,頷了頷首,便坐在石凳上,等放下柺棍,邱老道:“你也坐吧!”

李德群便坐在了旁邊的另外一張石凳上,邱老不開口,他也不主動去找話題,這時候,李德群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,或許邱老就是想找人陪一陪了,這種情況以前也有,家裏能陪邱老說話的人太少了。

坐在涼亭裏,邱老看著亭外的風景,許久沒有講話。

大概有十來分鍾,李德群開口了,道:“老首長,這裏風大!”

邱老微微一歎息,道:“小李,你跟著我有多少年了?”

李德群一愣,不知道邱老為何要問這個問題,便道:“有三十多年了。”

邱老抬起頭,似乎是在迴憶,然後歎道:“三十多年了,時間過得好快啊!”

李德群道:“剛在老首長身邊的時候,我還是個毛頭小夥子呢,如今我也老了。”

“我記得,建嶽比你還小幾歲呢!”邱老說到。

李德群點點頭,他想轉移話題,邱老已經很多年都沒有提起過邱建嶽了,現在邱大軍出了這個情況,邱老又想起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邱建嶽,這說明邱老很傷心,但這時候思念邱建廷,豈不是悲上加悲?心情和身體又怎能好呢。

“建嶽和建廷是同歲的!”李德群說到,他是要告訴邱老,雖然建嶽不在了,但建廷也算是邱老的半個兒子,這些年邱建廷對邱老是恭敬有加,一點不比親生兒子差。

邱老此時側過臉看著李德群,道:“這些年,我待你如何?”

李德群一聽這個問題,心裏有些惶恐,就站起身來,道:“老首長待我,如待兒女一般,在我心裏也把老首長當做是自己的長輩。”李德群說這話的時候,十分誠懇,他沒有說謊,邱老待他確實如待兒女一般,特別是在邱建嶽離開之後,邱老對李德群更是親切,有很多不能對邱建廷講的話,邱老對李德群卻都能講,可見對李德群信任之深。

李德群出身很平凡,沒有任何的背景,能夠走上今天的高位,全賴邱老大力栽培支援。在李德群的心裏,邱老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。

“你坐下說話吧!”邱老在李德群的臉上掃了一遍,又轉過臉去。

李德群坐了下去,可是心裏依舊忐忑不安,邱老剛才的問題太奇怪了,這麽多年了,邱老都從來沒問過這樣的問題,這讓李德群總是有些不安,這種不安來自對邱老身體和精神狀態的擔憂。

“如果建嶽的那個小孩能活到現在,該有多大了?”邱老又問道。

李德群就不是不安了,而是驚,看來邱老這次受的打擊實在太大了,今天竟然老是問已經不在世的人,李德群很不想迴答這個問題,說多了隻會讓邱老更傷心,他沉思片刻,才道:“應該和大軍差不多吧!”

李德群隻好把話題又往邱大軍這裏轉移,至少邱大軍沒有生命危險,是活生生的,這總比邱老提起不在世的人要好吧!

邱老再次側臉看著李德群,凝滯了很久,然後一字一句地道:“如果我告訴你,建嶽的那個孩子有可能還活著……”

“啊!”

李德群失聲叫了一下,然後就按著石桌站了起來,他此時已經不是驚了,而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,這種感覺之後,又是深深的擔憂,他覺得邱老已經在說胡話了。

“老首長,這裏風大,我們還是迴去吧!”李德群說到,他感覺邱老的精神狀態差到了極點。

“迴答我的問題!”邱老的虎目突然精光迸射,直視李德群的眼睛,道:“我還沒老糊塗呢!”

李德群此時突然出現一種錯覺,剛才明明悲痛到極點的邱老,好像一下又迴到了平日的狀態,依舊是那麽睿智而敏銳,依舊是那麽氣勢十足。

邱老的目光,讓李德群無法迴避,更無法躲避,他在那裏思索片刻之後,道:“如果建嶽的孩子還在,那肯定是好事,但也可能不太好……”

李德群不得不迴答,他的這個迴答,也隻是基於假設而進行的,因為建嶽的孩子不可能存在。即便真的存在,那此時才找到,這對邱老來說肯定是好事,但對邱家來講,卻未必是好事啊。

“你很誠實!”邱老的目光不再那麽淩厲,道:“不管其它,你隻講你自己。”

李德群這次從容了一些,道:“我當然是非常高興,更替老首長感到高興!這樣老首長晚年必定是……”

“這個孩子就是曾毅!”

沒等李德群講完,邱老便說到,然後看著李德群。

“啊!”

李德群完全怔在了那裏,他的感覺已經超越了驚,就像晴天突然響了一聲雷,讓人猝不及防、毫無應對,自己以為邱老是因為悲傷纔想起了邱建嶽,誰知邱老卻提起了邱建嶽的孩子,自己以為邱老是因為無後纔有了這種假設,誰知邱老又丟擲個曾毅來。

這讓人根本無所適從啊!

“老首長,這……”李德群實在無法接受邱老今天的話,他認為邱老已經因為打擊過大,開始胡思亂想了,他道:“曾毅的年齡是跟大軍差不多,但他姓曾。”

“那你告訴我,當年建嶽的孩子哪裏去了?”邱老直視李德群。

李德群很想辯駁一句,在當年那個情況,根本沒人敢收留建嶽的孩子,那個孩子很可能不在人世了,但話到嘴邊,李德群又道:“當年是我親自負責去找建嶽的孩子,我相信那孩子是被勞改場的場醫癡道士抱走了,但我們找了很多年,也沒有癡道士的訊息。”

“曾毅的爺爺曾文甫,便是癡道士!”邱老說到。

李德群十分吃驚,就連自己都不知道曾毅的爺爺叫什麽,為何邱老能夠知道,難道邱老不是在胡思亂想,而是真有其事。

“老……老首長。”李德群突然就激動了起來,以至於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,說話都有些顫抖了,他看著邱老道:“您不是因為思念建嶽才這樣講的?那個孩子他真的是被癡道士抱走的?”

李德群確實很激動,當年他為了找到邱建嶽的孩子,花了好幾年的時間,最後都因為邱建嶽的死而斷了線索,為了安慰邱老,也為了給邱老一個念想,他纔信誓旦旦地說那孩子可能是被神秘失蹤的癡道士給抱走的。

邱老點點頭,道:“曾毅是不是建嶽的那個孩子,你要給我弄清楚!”

“好,好好好!”李德群又坐了下去,然後拉住邱老的一隻手,半天講不出話來,邱老這麽多年心裏是多孤苦,李德群是非常清楚的。

“我戎馬一生,殺人無數,喪子喪女我都認了,那是我的報應,但讓我無後,我怎麽都不甘心!”邱老的虎目裏,突然冒出濃濃的殺氣,這是要跟老天較量一番的氣勢。

李德群連連點頭,眼睛裏蒙上一層水汽,如果曾毅真是邱老的孫子,自己是真心為邱老感到高興,他老人家這一輩子實在太不容易了。

“這對有些人講,並不是好事,德群,我也隻能相信你了!”邱老也是伸出手,在李德群的手背上拍了拍。

李德群點著頭,道:“老首長請放心,我是您永遠可以信任的那個小李。”

“這件事,隻有你、我、還有謝老知曉!”邱老又道了一句。

李德群便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了,這件事隻有三人知道,而謝老已經去世,如果訊息外漏,那肯定就是他李德群泄露的,李德群道:“我絕不會辜負老首長的信任!”

邱老微微頷首,虎目中的精光乍然收斂,然後身子微微一縮,又迴複到那個悲傷至極的狀態了。

李德群收迴手,然後放在桌子底下輕輕攥了攥,他多少有點明白邱老今天為何會如此反常了,邱大軍的事情確實打擊到了邱老,但並沒有將邱老擊倒,相反,這種無後的局麵,激起了邱老的不甘。邱老很可能早就知道了曾毅的事情,但心有顧忌,所以一直沒有去驗證,而因為這次邱大軍的事情,才讓邱老真正下定決定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無後,曾毅又是不是當年那個失蹤的孩子。

想清楚來龍去脈,李德群也就知道邱老為何今天是這樣一幅悲傷至極的狀態了,因為這對很多人來講,確實不是一件好事。

“老首長,風大,我們迴去吧!”李德群想了有幾分鍾,然後站起來,輕輕對邱老說到,說著,李德群伸出手,要去攙邱老一把。

邱老什麽也沒講,隻是點了點頭,這次他任由李德群把自己攙起來,然後緩緩朝涼亭外走去。

迴到家裏,李德群把邱老送進客廳,邱老也沒有再迴樓上的書房,而是坐在客廳的一張小沙發裏喝茶,一杯茶沒有喝完,就抓著杯子歪在那裏睡了過去。

警衛參謀一臉憂色,邱老的狀態很不好,精神也似乎一下就垮了啊,以前邱老可不會這樣就睡去。

李德群給邱老蓋上一張毯子,就招呼警衛參謀出去說話。

剛出門,就聽到門外有車子的聲音,隨後邱建廷大步走了進來,看見李德群便道:“德群大哥,老爺子情況如何?”

李德群搖了搖頭,道:“過於悲傷,很不好,剛才我陪老爺子出去走了一會,老爺子提了好幾次建嶽,這會剛剛睡下。”

邱建廷便看向警衛參謀,發現警衛參謀也是神色不佳,這才相信李德群所說不假,他道:“得想個辦法啊!”

李德群略作沉思,片刻之後,道:“實在不行,我看就讓那個曾毅再來一趟吧!不過曾毅最近辦案子的時候受了傷,正在醫院養傷呢。”

邱建廷有些意外,稍作思索,道:“再觀察兩天吧,如果老爺子還是這個樣子,就要把曾毅請來了,他在治病上還是很有一套的!”

李德群點了點頭,道:“這樣吧,我在京城多待兩天,陪老爺子聊聊天。”

邱建廷道:“你那邊一大攤子事,能脫開身嗎?”邱建廷也知道,老爺子每次覺得苦悶了,就會把李德群找來聊天,這是幾十年的老習慣了。

李德群想了想,道:“我得知情況就趕了過來,也沒料到老爺子的情況會如此嚴重。要不這樣吧,我現在就迴東江去,把手邊的事情交代一下,你這邊也注意觀察,如果老爺子還是這個狀況,我就帶著曾毅一起過來。”

邱建廷一想,就點頭表示同意,眼下也隻能這麽辦了,他道:“我讓人送你。”吧,龍老沒事。”翟老就又睜開了眼睛,道:“實話實說,情況究竟如何!”翟老不怎麽相信曾毅的話,如果龍家老爺子沒事,龍清泉怎麽會親自過來相請呢,讓龍清泉來請曾毅這個差點成為他姑爺的人,這對龍清泉來講,是個很丟麵子的事情。曾毅隻好道:“龍老身體狀況很健康,確實沒有什麽大礙,得病的另有其人。”翟老的身子就慢慢從躺椅裏直了起來,稍加思索,就猜到了病的人是誰了,他道:“是龍長興?”曾毅點了點頭,道:“是!”翟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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